杀秋

爱入骨,思无苦。

灰色玻璃(二)

第一人称肖战视角  虚构


“王一博。”我叫他。

他回头,站在废墟中央,被夕阳映出的影子在地面拉的很长。






Cut6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夏天。这次睁眼我看见的是王一博,我问他:“我怎么在这儿?我的队伍……”


王一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已经是夏天了。


我沉默了一下,想起了秦霜,心绞疼着。我记得他为了保护我在丧尸潮里替我挡下了致命的一击,人已经死了。


“王一博……”


这个名字一出口,我愣住。心想,我什么时候开始叫这混蛋的名字了,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吗?这时我才发现他在摸我的头,我一下拍开他的手,皱着眉:“你有病吗?”


我从他眼里看见了落寞。


“肖战……”他放下手,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应:“陈杰让我转告你,你不适合做护卫,转后勤。”


“为什么?!”我惊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王一博脸色冷了下来,起身:“我什么也没说,跟着你的一队人全死了。用我说吗?”


“你……”


我无从反驳,被他戳到了痛处,眼泪将落不落。


“滚……”我说,“我不想看见你。”


王一博转身离开,关上门以前似乎觉得不够,对我又说了句:“我早说过,你不适合做护卫。白白让人为你送命。”


我把枕头抄起来冲着门口一扔,只是他关门的速度更快。我那时气上了头,没有去拉开门看一眼,如果我去看一眼我就会知道他正靠在门前,眼里含泪,委屈的哽咽着。


陈司令来看过我一次,安慰我说时候没到,等我以后更厉害了再外出也不迟。他说那件事我不用记在心上,谁也没想到会遇上丧尸潮这种危机。


我沉默着,他叹了口气,最后告诉我:“Shelter剩下的护卫不多了,你要是一直这么消沉……”


他止住了后话。我听懂了他言语里的意思,于是在身体检查并无大碍以后,我加入了后勤队。


后勤队其实很闲,因为物资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但我也是去了才知道,原来Shelter的大部分能源都是王一博和陈司令带回来的。


我以前一直觉得王一博只会杀丧尸,不会管这些,没想到他的业务能力强的无法言喻。


我总是能在傍晚和凌晨看见他孑然一身的出门又满身“血污”的归来。他一直这样,似乎永远不会累。只是那张脸似乎再也不会露出些别的表情了。


我觉得自己很奇怪,竟然觉得他以前有过别的表情。他难道不是一直都是板着个脸,一副全天下我最厉害的模样吗?


明明是这样的,可我却总觉得他笑过。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又是冬季了。Shelter越来越冷,不管穿多厚我的手都是冰凉的。


有一天傍晚同队的人问我:“你不冷吗?”


很奇怪,我明明知道冷,可是我却感受不到。


可是我没有多想,心里觉得是年轻气盛。于是敷衍着回应着他:“还好,穿的挺厚的。”


他忽然伸手摸上我的脖颈,凉的我后退了一步,他笑的像个得逞的小人:“冷吧,还还好。”


我报复性的踹了他一脚:“滚蛋。”


正聊着,Shelter的门打开,王一博骑着能辆车要外出。同伴立刻对他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问:“85,你不多带一件衣服吗?”


王一博没有理他,反倒是看了我一眼,随后解下他脖子上的围巾,套在了我身上。我正要反抗就听见他说:“别浪费医院资源。”


“你……”我的骂娘还没出口王一博就开着能辆车走了。


门关上,寒风被抵在外面。剩下阴寒。


同伴说:“85真牛逼,这么冷的天还只穿单衣,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不是人。”


他本来就不是人,我想,他是混账。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骑能辆车诶。”同伴在花痴,“好他妈帅啊。果然菜鸟和大佬是有本质区别的,菜鸟骑车就是老牛过街,大佬就是飒。”


“有什么帅的。”我说。


渐渐的我们两安静了下来,同伴被冻的不想说话,我靠在墙上想着王一博骑车的背影。好像在哪儿见过,为什么会觉得他不是第一次骑能辆车?


我把脸埋进围巾里,问到了一丝特别淡的香味。像是很多年前的木制香水的味道,淡成这样了,应该加了不少水在里面,稀释了太多次。


不过这东西应该女人才有。


或许这条围巾也是某个爱慕王一博的姑娘送的吧,他确实长得挺好看的,尤其是笑起来……我那时想到这儿整个人都顿住了,我拍了拍身边快睡着的同伴。


同伴睡意朦胧:“干什么?”


我问他:“我以前和85很熟吗?”


同伴迷迷糊糊的回:“你不是他徒弟吗?不然他给你围巾做什么?”


“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问哪个?”


我是想问,他对我笑过吗?从前我们有关系好到能送彼此东西吗?可最后我只问:“那次丧尸潮我是怎么回来的?”


同伴睁了下眼,好像那一瞬间觉得我十分的莫名其妙,随后又闭上:“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


我努力想了想,我当时昏过去了,不可能是我自己回来的。在那种情况下能把我完好无损带回来的,恐怕除了王一博就剩下陈司令了。


“睡你的。”我说,“没什么。”


陈司令的管辖区是南区,他不会去上海,所以救我的只能是王一博。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王一博对我笑过吧?我想,嘲笑。


那时的我不知道——


我把他忘了,把白银忘了,也把自己忘了。





Cut7

那之后不久就到了新年,我听外出回来的护卫说外面下雪了。同伴在他们走后问我:“怪不得越来越冷了,对了,我家以前是北京的,年年都会下雪,你呢?”


我思考了一下,好像这份记忆被埋的太深了,随后才应:“我是重庆人,重庆会下雪吗?我记忆里没见过。”


“我艹。”同伴大惊,“你是在Shelter关傻了吧,重庆怎么可能下雪……”他顿了一下,“啊,现在倒是有可能,毕竟秦岭已经塌了。你问的也没错。”


我还想问他点什么,只是恰好换班的来了,他们搓着手原地蹦蹦跳跳着,我多看了两眼,同伴拉着我走了:“我们家运气好,没死绝,剩了我和我老婆。你新年怎么过?家里没人的话来我家吧,吃个年夜饭。”


我应该是没人陪的,我想。


陪这个字眼一出来,我脑袋就疼了一下。


这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脑子里少了点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是什么。去追究却什么也没挖到,我想是我太闲了,闲出病了。


“我就不去了。”但我还是不太爱别家的热闹,“尴尬。”


同伴被逗笑了:“那行,那明天换班我让我老婆弄点吃的给你带来。”


我嗯了声:“谢了。”


其实我基本不会饿,但是如果好几天不吃东西,身体还是会坚持不住。


同伴离开以后我就一个人在Shelter的大街上转悠,走着走着就看见了坐在石阶上的王一博,他身边放着弹匣和枪支。


好歹也是新年,我想,去打个招呼吧。


我上前,还没走近他就抬起了头,看见了我。我勉强勾起一抹笑:“新年快乐啊。”


不知道戳中他哪根筋了,他低下头,深吸了口气,我感觉他在颤抖。


“你怎么了?”我问他。


王一博抬手,做出推拒的样子:“别过来!”


我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听话的站在了原地。十几秒后他抬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起身要走。在擦身的一瞬间,我抓住了他的手。


还是道个谢吧。我想,虽然他那天语气不好,可是说的也确实在理。如果我有本事,那秦霜也不会为了保护我而死了。怎么说王一博也救了我……


所以我别扭的小声说:“谢谢……”


他顿住了,良久以后,嗯了一声。


谢都说了,我想,那就一起过个新年吧。反正他看起来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于是我问他:“你家有人吗?”


他抬眼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问题。


我不觉得我问的有什么不对,刚才我同伴也是这么问我的。所以我又问了一遍:“我说你家有人吗?没人一起过个年呗。”


他终于理解我的意思了:“你……要和我过年?”


我点头:“别墨迹,难得不吵架。我家没人,你要想去我家也可以……”随后我反应过来了,“我差点忘了,你只有帐篷,那去我家吧。”


就这样,我把“流落街头”的王一博领回了家。


所有人见他都是敬而远之,只有我,那时候以为是当过他徒弟的缘由,对他不敬不怕,甚至很少给他好脸色。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从前他是我师父,我也讨厌他,但我从不敢对他摆脸色。可是睡了一觉醒来以后,我似乎变了个人。





Cut8

我们还没有坐暖和,警报声就响了。这警声我清楚,是丧尸来袭。我便知道,所有护卫都要在各个入口集合,去抵挡他们所负责区域的丧尸了。


王一博也不例外,他是最高级别的统帅。


他站了起来,我知道他要走了。他穿的很单薄,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毛衣,上面有一片格子花纹。颜色和他那天递给我的围巾一样。


“等等。”我叫住了他。


好歹也是为民除害,我想,还是为他做些什么吧。


我把脖子上的围巾摘给了他,还是暖和的,我说:“行了,走吧。”


好像有什么防线崩塌了,他像是忍不住一样,终于抱了我一下,用了极大的力气,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子里。


我听见王一博说:“肖战……”


“如果有一天我异变了,你就杀了我吧,记得砍掉我的头,或者……你亲眼,确认过我的脸,把我送进电击房。好不好……”


我觉得他快哭了,可是我更不知所措。警报快停了,他力气用的更大了,他说:“别拒绝,求你。”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只知道如果不答应他,我恐怕骨头都快被他勒断了,于是我说:“好……”


我原以为这个字出口会很轻松,可是它却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才将将能出声。


王一博笑了,我听见的,我没有看见。他转身走的速度特别快,我看着被关上的门,忽然觉得肩膀上有些凉。


大约是那一刻凉风吹的。


等我再次拉开门出去的时候所有的护卫都已离开了Shelter,后勤队的人聚集在了各个大门处守卫。我看见了同伴,他朝我招手。


“你不是回去吃年夜饭了?”我问他。


他摇头:“还吃什么啊,大难当头,男人不挡在前面怎么行?现在换班是三小时一次,我寻思就让门口的哥们儿下了。怎样,你来不来?”


王一博去外面了。我想,他去杀丧尸了。我从来没有过那么浓重的危机感。于是我点头:“好。”


“没看错你。”同伴说,“对了,这么久了你也没问过我叫什么,我代号是41,姓白,叫我小白就行。”


我脑袋猛的一疼:“你姓白?!”


我想,我在哪儿听过这个姓,一定听过。


同伴的声音在我耳边,但却听着很远很远:“对啊,现在Shelter里估计就我姓白了吧,这个姓原本也不是很常见,估计就我了。”


“喂喂,Sean,你怎么了?”


恍然间天旋地转,我在同伴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


“你还是别和我去换班了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感觉你不太对,你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再去医院。毕竟我们现在资源挺缺……”


“小白……”我打断他。


他眨眨眼:“啊?”


“除了你,Shelter以前是不是还有一个人也姓白?”


问出这句话以后,我觉得自己是疯了。刚想说算了,同伴的答复却让我后背一凉。


他说:“你是真的生病了吧?你以前队伍里就有一个,是个女生。但是你们第一次外出的时候就遇上了丧尸潮,那个女生不幸被咬了,已经电击死了。听说秦霜就是她男人来着,后来秦霜不是也……”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对不起,你别告诉别人啊,护卫的名字是不让人知道的,那个女生我就是有次偶然看见了她的号码牌……我那个时候在电击房工作……”


他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可却似乎和我相隔万里。


我的记忆丢了。我清晰的认识到。不对,准确来讲,是我的记忆被人动过了。


同伴什么也不知道,我不能让他发现这些,所以我说:“没什么,我就是醒来以后脑子不记事了。我就当今天没问你,你放心。”


同伴点了点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后来我们换了班,轮流制,我换了足有八轮。那几天里我的脑子都是一片混乱,我站着想往事,躺下想往事,梦里依旧是在努力想往事。


可我就是记不起来了,就像是有一块橡皮擦擦掉了我的过去,而后被人放进了芯片,用笔尖刻下了新的东西。


大概过去了一周吧,大年初几不重要了,已经没有人再过新年了。Shelter的各区门陆续打开,外出的护卫赶回,有的伤的很重,送到医院治疗,有的不太重,休息一下又出去。


我在等王一博回来,我想那段过去他或许是知道的。可我又等了一周,还是没等到。于是我偷了一张号码牌,拿上了装备,那段时间查进来的人口很严,但查外出的很松懈。所以我溜出去的很轻松。


我还是走的上海区,因为同伴打听来是王一博在上海。


我照着记忆里的位置走到了当初遇见丧尸潮的医院,我发现这里很陌生。是的,和我脑海里的画面大相违背。


我看见了一条红色的裙子,我想起了那个小丧尸王。


经过半个月,这里的丧尸已经撤退了,躲回了他们自己的领地。我这一路来也就零散遇见那么几个。


后来我在公园发现了王一博,他正坐在椅子上,包扎着伤口。脖子上的围巾已经沾满了绿色的血,身上也脏兮兮的,毛衣坏了好几个口子。


他听见了动静,警惕的拿起枪对着我。


于是我看清了他还没包扎完的手臂上的咬痕。


他被咬了。我脑子嗡了一声。身体已经朝他跑了过去,我抓起他的右手,不敢相信的问:“你被咬了?”


他抽回自己的手,愣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出来的,你不是护卫了。”


“王一博!”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起了火,“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我们之间难道一直是这样吗?还是说,你想一直这样?”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愤怒镇住了,可是很快又无奈一般说了句:“那能怎么样?”


“肖战,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他声音很冷,没有温度。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又是十足的心痛。我那一刻十分肯定,我们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


“我就要在这儿。”我说,“是你求着我来的。”


我想:是你求我的,是你求我不要让你异变。


我听不懂你说的电击,我只知道,你不想异变,我不能让你异变。如果结果无法更改,那我们就一起沉沦。


大不了,你掐脖子,我啃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是你求我的。





Cut9

王一博没能把我骂走,我喋喋不休的问了他很多我脑海里的疑问。他不回答我,只是脸色不太好看。我知道我是猜对了,只是内容一点也记不起来。


我们找到了还可以用的水龙头,我让他把围巾摘下来洗了,他不肯。我就扑上去把他衣服全扒了,他虽然总是凶凶的,但是却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他很由着我,不会真的对我出手。当然,仅限于不扒他裤子的前提下。我给他找了一套衣服换上,他才在居民楼里拉上窗帘换下了那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全是“血”的裤子。


他手臂上的伤好的很慢,但似乎也不是被咬了,没有泛绿的迹象。我有时候旁敲侧击的问问他,他听出来了就不理我了。


他没有急着回Shelter,我也不提。


我的记忆不会是无端被篡改的,也不可能是丧尸做的。那就只可能是Shelter里的人。很大可能,是陈司令。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的嫌疑最大,毕竟除了王一博,我最熟悉的人就是陈司令了,别人都不认识我。


而且篡改记忆这么大的工程,需要耗费的一定不少,现在除了陈司令和王一博,没有人有那个权限和实力了。


我为什么觉得王一博和我的记忆有关却不怀疑他?因为他总是在外面打架,他不必对我这样做。好吧,我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


其实,是我信他,莫名其妙的一种信任和依赖。


我们在外面待了很久,夜晚不会休息,怕有丧尸偷袭,就坐在某一个废墟的石头上看天。没有星星的,是灰蒙蒙黑沉沉一片。


时间久了,我连黑色都分出了色彩。


我们之间越来越熟悉,除去扒他衣服那一次,我就再没对他动手动脚了。有时候我无聊了,他还会陪我聊上几句。


比如——


“走?”

“嗯。”


“不问我去哪儿?”

“找吃的。”


他是懂我的。


后来我们找到了一家地下超市,大概是地球毁灭前还没来得及开张的,所以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人踏足这里。入口被陨石堵住了,恰好够一个人进去。物资很丰富,我们选择了回基地,叫人来搬。


最可笑的就是那该死的正义。明明心里觉得别人的生死和自己毫无关系,可是还是会在意。


我不知道王一博是在意什么,可是我,我会想到小白和他的老婆。小白那句“男人不挡在前面怎么行”,虽然有些道德绑架吧,但我却犯贱的觉得对。


回到基地的前一天夜里,我知道可能之后就很少会见到王一博了,于是那天我靠他靠的特别紧。我恨不得整个人都睡他身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做,我想我可能是疯了。


最后,他应该是忍不住了,翻身把我抱进了怀里,死死扣着不让我动,贴在我耳边,声音里满是无奈的说:“别动,再动就……”


就什么?我眨了眨眼:“怎么不说了?”


他叹了口气:“乖,睡觉。”


“王一博。”我叫他,听见他嗯了一声才继续说,“再动就怎样?话能不能说完?”


“肖战……”


他可能是受不了了,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和我分开一段距离,盯着我的双眼,就那么看着,好像要把我吃了。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于是想开口自己打圆场说算了,我一个算字还没冒出嗓子,才刚张开嘴,就被他咬住了唇。


我疯了……我是疯了!


可我疯的不对劲,我只是头晕脑胀,我没有别的反应。


他啃了我好几下,我刚觉得他是真的要把我生吃了,他就开始舔了,舔我的唇和下巴。最后勾住了我的舌,不停在我嘴里翻滚。


后来,他脱了我衣服……


再后来……


最后我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我感觉浑身没有一个地方对劲,我一睁眼就看见王一博正坐着借着台灯的光看书。


光开的很暗,他看的是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历史书。


我睡在他腿上,朝上看见了他的下巴,明明是最容易让人觉得丑的角度,可我竟然觉得他好好看。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和人之间是可以做这种事的。


他发觉我醒了,将台灯又往远处挪了挪,低头摸上了我的头发:“能走吗?”


“我应该不能走吗?”我开口,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嗓子哑的很。


他笑了,我没见过他那么笑,特别的温柔,就像是难得一见的太阳。是的,在地下待了太久,我很少见到太阳了。


他说:“应该能走。”


“你为什么不给我穿衣服?”我起身问他。


他咳嗽一声:“不知道合不合适。”


那天以后我和他之间就变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他变了——他不高冷了,不淡漠了。他甚至还有些黏人了。


可是他也更好看了。


回基地以前他还告诉我,不可以和别人做那种事。我逗他,说如果我做了呢?


他摸着我的头发,把我抱在怀里,捏着书,书被捏变形了,他说:“那我就让那个人变成丧尸,然后杀了他。”


“你好狠。”我说,静默了两秒,我又问,“这种事……为什么不能做?”


我抬头看他,他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懊悔,耐心的跟我解释:“这是夫妻才能做的事。”又说了很多为什么只有夫妻能做的原因。


“艹。”我当即大骂:“你欺我不懂,骗我身!”


我骂他他都不生气,王一博只是把我抱的更紧了,我看见他眼里的懊悔没了。


夫妻也挺好的,我想。夫妻骂他他都不生气的。


所以我得寸进尺:“那你也不能。”


“你说什么是什么。”


一句话飘进我耳中,我愣住。


三秒后,心想:夫妻也太好了!还可以随便指使他!


他笑了,我沉醉在他的笑里,忘了去追究我到底为什么会不懂。我只知道,他笑的好好看,他是我的,只有我能动手动脚。


“好。”可我也没完全傻掉,“那你告诉我,我们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过?”


他没有骗我,他说没有。





Cut10

回到基地是在三天后,王一博带我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陈司令。陈司令看了我好几眼,最后王一博侧身把我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


陈司令欲言又止,于是王一博先发制人:“带人去拿资源。”


他语气很凶,气场强大。


“85……”陈司令开口,“你这是……”


王一博往我身前站了一步:“他没有被咬,我带出去的。有问题?”


他这么凶,恐怕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我心里想着。果然陈司令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应:“没问题,位置在哪儿,我带人去。”


王一博报了位置就拽着我往外走了,我回头看了眼,从陈司令脸上看到了笑。那笑很怪,在他发现我眼神的瞬间,他收了回去。


他说:“对了。”


王一博没停步,陈司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Sean,欢迎归队。”





Cut11

我始终记得记忆被篡改的事情,我对陈司令的防备心很重,尤其是在和王一博做完那件事以后。因为我发现王一博对陈司令也有戒备。


王一博是脸臭,对谁都是一副无关于己的样子。可是他也不至于对别人摆谱,基本都是维持在礼貌的程度里。只有对上陈司令时,他好像从来没好话。


虽然不会开骂,但却带足了冷漠和威胁。


王一博送我回了家,又摸了摸我的额头:“退烧了。”


我嗯了声,心里盘算着他对陈司令的态度,犹豫着要不要问。我还没开口,他就说:“陈杰不是好人,离他远些。”


这么直白吗?我心想。


“王一博……”我说,“可是他救过我。”


王一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骗你的,你……”或许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憋了回去改口道,“换个称呼,不准叫大名。”


他不愿意说我也知道问不出来,于是点了头:“换什么?宝宝?宝贝?”


印象里那些情侣都是这么叫的,我忽然惊醒,所以为什么我明明知道情侣和夫妻,我却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我不相信自己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一样,那不可能。


所以,就连这些记忆也是被人操控的吗?我心情落了下去,难受的不再想开口。


也许王一博还觉得我什么都没猜到吧,但是他感觉到了我的不开心,亲了我一下,告诉我说:“都可以。”


我不想因为这个影响我现在的感情,所以我说:“那你要叫我什么?”说着,我手开始不老实的在他衣服上乱动。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挑逗一下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但是意思还没到位,门被人猛的推开,我立刻和王一博分开,把人推到了门后。


“Sean!”小白大喊,“卧槽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卧槽,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瞥着王一博的脸色想。


“你……”


吱吖——


门动了,小白回头,看见了正靠在墙边的王一博,整个人一绷,立刻鞠躬:“85!”


王一博嗯了声,走过来揉了下我的头发:“我去做事。”


我点头。


王一博走了小白才敢抬起头,站直了腰,问我:“你师父在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笑:“你也没给我机会说。”


他呆了几秒,大概是想明白了,也不计较那么多的走到我房间的椅子上坐下。我坐在另一边,他道:“85跟你真是师徒情深,他居然会屈居寒舍。”


“我房子也没有很差吧?”我不服。


他笑了,嘲讽说:“你怕是不知道85房子多好吧。只不过可能是以前的房子了,现在他好像没有住的地方。反正我没听过他在哪儿下榻。”


小白是个话叨,只要他不困,就能一直跟你说八卦,所以这个话题一打开,作为85的花痴,他就停不下来了。


“你可能不太清楚吧,地下Shelter刚成立的时候其实有一个地方是能见光的。我说的是外面照进来的光,不是发电。当时除了那间屋子,其它的都没有区别。陈司令把它给了85,我是觉得实至名归,但是人民群众不乐意啊,就有的人生来就挺自私的,你知道吧?”


“印象最深的就是当时一个以前的土豪说那房子他买,要和85谈生意。然后有一个比较尖酸刻薄的女人也说自己家八个月大的婴儿需要那间屋子。一时吵的不可开交,当然明眼人都觉得这房子该给女人。”


“但是85没这么做啊,他直接把那个房子给毁了,能见光的地方给炸了。飒吧?我就是这事儿觉得他特牛逼的,从此以后他就是我头号偶像。”


我明白他所谓的飒是飒在什么地方。


如果王一博当时把房子给女人了,那以后还有的孕妇呢?接二连三的都会有人来找他,如果是一群女人同时去呢?又该怎么办?


这件事本质上就无法分配得体,唯一公平的做法就是谁也不要见光。所以他把房子炸了,亲手毁了唯一能见自然光的地方。


我心疼他,心想他当时一定被推在风口浪尖上,所以对陈司令没有好脸色也是正常的,我不信陈司令想不到这儿,我更信他是故意的。


“很帅。”我说。


小白刚要说什么,一下收了回去:“你说什么?你之前不是还说有什么帅的吗?变脸这么快呢?不过确实,85很帅。作风帅,长的也帅,虽然看着瘦吧,肯定肌肉很结实。”


“你有病吧?”我说。


小白不解:“啊,你骂我干什么?你竟然会骂人啊!”


我看智障:“废话,你……我怎么不会骂人?”


你都yy我的人了,我还能岿然不动不成?


这个话题很快被我揭了过去,我看向小白,严肃的问他:“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记忆,就是,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小白摇头:“没有啊。我记性挺好的,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吧。对啊,我都没跟你炫耀,世界末日那年我可是清华和北大挣来抢去的人……”说着说着他就沉默了,“不过有什么用呢,现在还不是只能看门。”


我从震惊转变为叹息。


是啊。当末日来临那天,所有人都一样,都不过是芸芸众生。


电闪雷鸣恍如昨日,小白跟我道了别,恹恹的走了。我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捏着围巾,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


可我先预防了两种最可怕的可能。


第一:王一博消除了我的记忆,篡改了它们。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会先弄清楚他为什么要篡改我的记忆。再定论要不要和他继续在一起。如果我受不了结论,无法再和他相爱,我会带着他一起赴死。


不论任何因素,定论,绝不更改。


第二:我以前有老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我依旧会和王一博在一起。因为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老婆都不来找我,肯定是死了。还有,世界末日那年我才十八,不可能有老婆。


就算真的有,所有可能都参考第一条。我会先弄清楚一切缘由,再决定是同他一起生还是一起死。


我向来如此,我不圣母,我只是有善心。


想起陈司令在我刚醒时来看我的那次,他说时候到了我就可以回护卫队了。然而今天他却说欢迎我归队。


所以什么是时候到了的前提?


是我和王一博发生关系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像王一博说的一般,不是好人。不止不是好人,还是个实打实的坏人。他算计了我,也算计了王一博,更可能是想用我来牵制住王一博。


王一博太强了,见过他打斗的人都知道。如果有天王一博想篡位,估计没人会有意见。所以陈司令也心有戒备,他修改我的记忆,给王一博下套。


我正想着门就又被推开了,凉气随着人进来的,王一博身上有一层薄薄的雪。


“宝宝。”


他叫我,我看过去,他把门关上,吹灭了我桌边的蜡烛。从怀里摸出一盏灯,点下开关,满屋星辰。


“好看吗?”他问我。


我看着他点头,目光不曾移开半分:“好看。”


他笑了,坐到我跟前,就那么痴痴的看着我,渐渐,我被蛊惑,吻上了他的唇。


甜的,暖的,软的。那是世间一切都比不过的美好。












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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