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秋

明暗（番）

架空民国风   与一切历史背景无关

相思过一寸，生死错一分。

陈云   

1936年01月11日，子弹穿过王一博右手与肩膀，枪口硬生生向往了墙壁。肖战被王一博一把推开跌落在地面，刺痛从手掌传到心脏。

陈云眼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你要逃？”

 

肖战却无暇顾及陈云：“王一博你疯了！”

 

换来的是王一博哽咽着的控诉：“你才疯了……”他用左手擦去肖战脸上的泪。

 

“肖战……”陈云颤颤巍巍的伸手，却只能隔着牢房的禁锢去摸肖战的脸，“你们走吧，剩下的我会打理好的。”

 

她亲手把肖战从火车站抓进了地牢，以为这样能让肖战认清现实，去和总理认个错，道个歉，一切就能回到原点。可是肖战却一点不服软，被严刑拷打，身上受了很重的伤。

这几个月里她来看肖战，肖战从不打理自己分毫，可是今日，他却扣好了衣服的纽扣，不让自己胸前狰狞的伤痕出现。

 

他甚至连碰一下王一博都不敢。

 

陈云终于知道自己执着了一场空，甚至亲手给肖战打造了一座名为爱的囚笼。她做了好多错事，无法挽救了。

 

可是肖战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只是背起王一博就往外跑，直直与陈云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明明只有一秒，却让陈云过完了一生，肖战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可她依旧转身目送了肖战离开，直到半个小时以后，她从腰间摸出那把肖战曾用过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扣动了扳机。

 

痛感来临的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年前，一个小女孩儿在流荒的路上病倒了，肖战背起了她，肖战对她说——

“不要闭眼，我带你回家。”

 

鲜血从嘴角流出，陈云伸手触碰牢笼——

“我们……回家……”

 

 

 

 

 

 

李芳龄（麻子）、叶子成、许之憾

1928年4月李芳龄接到汪司令电话，得到任务新指令，他需要暗中保护新来的司令肖战，但却不能表现出是自己人。

 

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决定串通上海处的暗眼叶子成与许之憾。他们三人在上海潜伏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有用武之地。

 

在肖战到达上海之前李芳龄便提前与总理暗棋平安打好了关系，成功混成了内部一员，成为司机。随后叶子成与许之憾也陆续进入上海电报局。

 

1928年12月，肖战从北平到达上海，李芳龄与平安共同迎接。当晚未曾想到会有人往新司令的住处泼红油漆，为了迎合平安，李芳龄不得不配合唾骂王一博。

 

第二天李芳龄派人查探，发现油漆并不是冲着肖战来的，而是上一位豪宅的主人。王一博一事纯属意外。李芳龄以为这件事会就此揭过，却没想到去接肖战的第三天就发现肖战将王一博带在了身边。

 

上海的拉车夫不少，鱼龙混杂，李芳龄不得不防备所有人，哪怕是个孩子。他尝试让王一博知难而退的离开肖战身边，于是展现出对王一博的各种不满。

 

但是王一博不紧不退，甚至还把所有的怨气都吞了下去，李芳龄以为他会告状肖战可是王一博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后来他跟在肖战身边发现王一博学东西很快，身手进步尤其明显。

于是李芳龄将这件事传信给汪卓成，认为王一博是个可以培养的人。就此，王一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成了他们的一步棋。

 

汪卓成为了能更好的利用这步棋，书信于肖战培养王一博。并设局让叶子成做了王一博的师父，教他读书认字。肖战起初并不想拉无辜人入局，但知道汪卓成的个性，只好将王一博放在身边。

 

1935年初，叶子成向外国人偷传军秘被发现，肖战百般纠结，担心王一博会因此被连累，于是狠心让王一博前往捉拿。

 

却不知叶子成是故意暴露，只因1934年北平电报局全员沦陷总理之手，若无法铲除，国危矣。于是叶子成在与李芳龄商量后决定，孤身炸毁北平电报局。

 

此事仅李芳龄与叶子成知晓。

 

而在此之前，叶子成与许之憾早就互相倾心，但是不知男子相恋是否正确，且国之使命在前，叶子成决定慷慨就义。

 

1935年03月，叶子成彻底被通缉，许之憾知晓其暴露以后以为是不小心被探查到，秘约叶子成河边谈话。原本想要放下感情的叶子成发现自己做不到，也发现许之憾不愿意轻易放手，于是假意答应他一同回北平。

 

1935年05月23日，叶子成在被王一博追捕的途中本已将许之憾抛开，却没想到许之憾知道他在水里下了药，并没有喝。许之憾赶到叶子成身边之时，被判定为同逃，一枪被王一博击毙。

 

1935年06月23日，叶子成与总理接头，假意答应总理炸毁北平军校与追捕之人同归于尽，实际带着炸药进了北平电报局，点燃炸药以前他看见了王一博与李芳龄。

 

他不能恨王一博杀了自己的爱人，因为王一博全然不知，但也无法削平自己的怒火，于是引燃导线。计算距离以后确保王一博还能生还。

 

1935年06月24日，叶子成与北平电报局众人同归于尽。王一博为护李芳龄身受重伤。

 

当天汪卓成找到李芳龄与王一博，秘密安排病房保护。却没想到肖战在27日来了北平，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肖战被抓，李芳龄不得不带王一博回归上海。

 

1935年07月07日，李芳龄最后一次见到肖战，当时是夏天，肖战穿着军装，头发被汗水打湿，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脱水一样的无神。

 

李芳龄很想询问肖战的境况，但碍于情景与身份，无法开口。肖战将手腕上一块戴了几十年的表交到了李芳龄手中，嘱托他道：“这东西就当是我给他的成年礼，他生辰快到了。”

 

李芳龄接过手表，笑道：“这小子真有福气，司令您也是舍得。”他见到肖战眼眶红了，但终究没有多说，只是不寻常的应了声，“您放心，我不会私吞的。”

 

肖战伸手摸了摸卧铺上王一博的脸：“爆炸的事情牵扯太多，我要在北平待上一段日子。这段时间你替我照顾好副官。”

 

“司令……”李芳龄还是没能忍住的问了那一句，“您还回上海吗？”

 

肖战看着王一博道：“会回来的。”

 

陈云在他身侧，听见那话时脸色并不好看。

 

“对了。”肖战忽然道，“一博他怕黑，往后记得往他屋里备好油灯，钱就记在我头上。我在北平的事情，你就像我说的这样告诉他，别的就不用讲了。”

 

李芳龄知道，肖战大概是有来无回了。

 

火车开动以后不久王一博就从昏迷中醒来，李芳龄却并没有将肖战的手表给王一博。他怕王一博也像许之憾一般做出无谓的牺牲，所以他只交代了肖战让说的话。

 

本意是打算革命成功以后将手表还给王一博的，但他千算万算却没能算到命陨。

下火车后他就被迫和王一博分开，王一博被带去了什么地方李芳龄不知道，但是平安将他带去了某处荒山，活生生把他给埋进了土里。

李芳龄死前紧紧拽着肖战的表，心中只想：早知道，就把这东西还给王一博了……

 

1935年07月08日，麻子与世长辞。

 

 

 

 

 

纪李、汪卓成

1935年08月24日，纪李在押送囚犯的路上最后一次见到肖战，肖战让纪李带句话给王一博。但当时肖战并不知道汪卓成已经决定让王一博参与到他们的内部之中。

 

于是那句话纪李原封不动的说给了汪卓成听，汪卓成知道肖战在总理手上只会是受尽折磨，百般纠结以后，无奈下定决心更改带话内容。

 

他们打算让王一博去亲手了结肖战，只有这样才能让王一博彻底与总理为敌。

 

1935年10月24日，纪李在肖战上海的住所外恰巧碰见出逃的王一博，假意被挟持带到百乐门处，寻找合适时机漏出破绽，引诱王一博上钩。

 

他当时并没有直接告诉王一博肖战的带话内容，而是说：“肖司令说了，到北平以后再让我开口。”

 

考虑上海通缉，1935年12月31日，纪李与王一博才动身离开上海。此间两月纪李在上海收集了叶子成与许之憾留下的遗物，却只翻出两张已过期的船票，以及一张用相框裱起的合照。

 

他将合照秘密一同带回北平，在王一博与汪卓成见面下套以后将提前编撰好的谎话说给了王一博听。他对王一博说——

 

“肖司令说……请你亲手送他离开。”

 

那句话出口之时便再无回头路，纪李永远忘不了王一博那时的神色，是不肯相信却又十分肯定。因为他们都知道，肖战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从没想过会死在谁手中罢了。

 

1936年01月11日，陈云身死，王一博与肖战不知所踪。

 

1936年01月28日，探子回报，总理已经将二人枪毙。

 

那天北平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就像是在喊冤一般。汪卓成那日没点火盆，就站在屋檐下看了一整日的雪，纪李陪着他。

 

“司令，后悔了吗？”纪李问他。

 

汪卓成盯着漫天白雪，静静的答：“叶子成，许之憾，王一博，肖战，李芳龄，我父亲……有多少人都去了，停下的话，又怎么向他们交代？”

 

纪李觉得汪卓成没错。是世道错了，乱了人心。

 

1938年05月13日，纪李不慎打碎相框，叶子成与许之憾的照片落出，相册夹层之中留下了一张军事图纸，当时正值掰倒总理的最佳时机。有了那张图，他们可以大获全胜。

 

可是纪李没有一点高兴，他眼中只有照片背面的那句诗——

 

“春燕归，巢于林木。”

 

1939年10月28日，汪卓成任上海管辖司令，总理被罢免职权，隔天处以枪决。

 

1939年10月29日，纪李在枪决场内似乎看见了王一博与肖战的身影，可终究没有找到其人。

 

他听着枪声响起，脑海之中却想到了肖战当年真正让他带给王一博的话，肖战说——

 

“回洛阳吧，要平安。”

 

 

 

 

 

 

 

 

 

博君一肖

1932年04月27日，肖战血洗上海军部，拔除卖国贼子，杀了近两百人。一时间上海纷纷传闻肖战嗜血成性，乱杀无辜。

 

1932年04月29日，肖战前往军部的途中被人民群众拦下，唾骂声声不停，他的车被泼上各种腌臜之物。肖战坐在车里，看似面不改色，可只有王一博瞧见了他泛红的眼眶。

 

当日肖战没能顺利去往兵部，僵持几个时辰，最终回到家中。那是王一博第一次见肖战喝酒，喝了很多，赶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了他。

 

肖战醉倒在案桌，王一博把他抱回床上，要离开时却听见肖战低喃，他凑近去听，却一下被抱住了胳膊，惊慌之间听见肖战哽咽的喃喃着：“就剩我了，别丢下我……你要去哪儿？留下来……求你了……”

 

王一博心疼他，轻轻的拍着肖战的后背。

 

肖战迷糊的撑起身子，盯着眼前的人，拽住他军装的衣领，冲他灿烂一笑：“你是谁啊？”

 

“我……”王一博不知道该怎么答。

 

肖战嗯了声：“是你啊。”

 

他说完那句就倚在王一博身上睡着了，只是一双手紧紧的拽着王一博的衣服不肯松开。第二日天亮，肖战朦胧的睁眼，王一博睡的很熟，他轻轻在王一博脸上印下一吻。

 

1935年初肖战察觉叶子成叛变，为保护王一博不受牵连不得不让王一博手刃亲师。知晓王一博错过捉拿最佳时机，他也只能派麻子前往。他希望王一博听话的杀了叶子成，这样才能保住王一博。

 

1935年06月27日，肖战接到北平电报局爆炸消息，这才明白自己或许是被叶子成算计。叶子成也许并非是真正的卖国贼，而此时他更担心的是毫无音信的王一博。

 

此间他不能离开上海，一但动身就会打破汪卓成与他之间挣扎过的五年埋伏。可是肖战没有一秒犹豫，他刻意让平安去买上北的火车票，为的就是让线人去告知总理。

 

肖战担心王一博在总理手上，于是只能用这种办法要挟总理留王一博一条性命。因为他知道总理太多秘密，总理不会轻易动他的人。

 

当天肖战瞒着汪卓成北上，已经做好了以一换一的准备，他想用自己的命换王一博平安。

 

1935年06月08日，肖战刻意输给陈云被擒回总理府，备受折磨，却依旧不依不饶的与总理谈成条件——若是他不肯放王一博平安离开，上海各部联合北平暗棋将同时行动，届时便是鱼死网破。

 

那是肖战做过最幼稚的事情，却也是最有力的威胁。

总理不敢赌，只得放王一博离开，但同样总理不会真的放王一博离开。1935年07月07日，陈云受肖战所求，偷偷带肖战去送王一博最后一次。

 

肖战知道自己活不了，摘下戴了二十几年的手表托麻子交给王一博，当做是临别礼物，也当做是生辰礼物。他记得王一博的生辰是八月五。

 

此后肖战便被关进总理府，严刑拷打，总理妄图撬开他的嘴得到暗棋名单，却什么也没得到。此间若无陈云暗中保护，肖战活不过三天。

 

1935年08月24日，总理恼羞成怒，将肖战送往地牢，打算给他精神折磨。肖战见到纪李，托纪李带去临终遗言。

 

1936年01月11日，肖战再次见到王一博，言语之中猜到纪李与汪卓成的计划，为保全王一博打算自尽，却没想到王一博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住了子弹。

 

后来他得陈云所助连夜从地牢逃脱，将王一博带去了小诊所，看着人包扎伤口以后才撑不住的晕了过去。那时候肖战浑身是伤，却在背起王一博的瞬间，失去了痛觉。

 

1936年01月13日，肖战从昏迷中醒来，王一博守在他身侧。肖战泣不成声，下床蹲在王一博身侧，附身相拥。

 

自此，肖战和王一博再也没分开过。王一博带肖战去了洛阳，隐姓埋名，从头来过。

 

1938年，北平动荡不安，肖战在报纸上看见消息，当即与王一博商议。他原本以为王一博不会同意他再北上，但王一博却只说：“想做什么就去做，这是你教我的。”

 

此后一年肖战都在暗中帮助汪卓成纪李，他的助力使汪卓成当上了上海司令，解脱了上海众人。

 

1939年10月29日，肖战与王一博亲眼看到总理被处决，隔着人海，肖战与纪李远远对望一眼，双双离去。

 

不久后王一博找到了陈云当年被埋葬的山沟，与肖战共同为死去的故人立下了墓碑。1940年11月01日，王一博与肖战离开北平，自此再无二人身形出现。

 

王一博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事情有三件——

 

壹：1932年04月29日，喃喃的醉话是真话。

贰：1935年08月24日，托纪李带的遗言。

叁：不知什么时候起，宁死也要护他周全的心。

 

肖战这人要的太少，做的太多，什么也不肯说。王一博只能尽自己所能去看见，他知道他哥哥是个好人，所以从来都信肖战。

 

 

 

 

另

肖战房间的案桌抽屉里放了一本日记，写满了他与王一博的点滴。只字未提欢喜，却满目皆是爱意。

 

日记丢失于战乱，王一博只从肖战那儿得知过一句里面的内容，肖战说——

 

“送你平安如何，你别怪我。”

 

终.